第一百四十九章 情敌
一个讨银子,一个不愿给,两人就在客栈里绕起圈儿来。
直到杨鸿云施施然走下楼,墨汐狐狸似的眼眸闪烁了下,提溜着紫色裙摆小跑过去,娇媚的笑容瞬间在脸上绽放:“伯晏,许久不见。”
她踮起脚尖朝杨鸿云身后望去,没找着想见的人影,眼底划过一丝失望,“我听说你成亲了,怎不见你娘子?”
杨鸿云站在阶梯上,离墨汐大抵只有三步远,他不习惯同其他女子靠太近,便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看她,眼底满是疏远和淡漠。
就算杨鸿云不开口,墨汐也能从他的表情里读出四个字:离我远点。
呵!
一腔情意喂了狗。
她收回昨晚上夸他云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话。
墨汐不管怎么看都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面对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杨鸿云不欣赏也就罢了,居然还嫌弃?
就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大冰块,嫁给他的人大抵是倒了八辈子霉。
墨汐已经开始心疼梁十七了,每天要面对杨鸿云这张死人脸,日子得过得多无趣。
崔钰瞧见墨汐对着杨鸿云笑脸盈盈的模样头都大了,忙过去拽她:“你一个大姑娘家能不能矜持点儿,人家都成亲了。”
墨汐甩手:“别拽我,男女授受不亲。”
“你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别闹了,赶紧回宛城去。”
“我不!”
她还没见到梁十七呢,哪能轻易回去。
墨汐武功高强,运足内力后就跟石墩似的,崔钰这个菜鸡就算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能把她拽走。
崔钰叹气,苦口婆心:“墨汐,听我一句,别闹得大家都没脸。”
“你懂个屁,分明是伯晏叫我来的,喏,有书信为凭证。”墨汐掏出一张信鸽传送的纸条,递给他。
崔钰接过时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他僵硬地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临安汉口。
四个字金钩银画遒劲有力,上面字迹崔钰再熟悉不过了,除杨鸿云不作第二人想。
可好端端的杨鸿云为什么要把墨汐找来,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崔钰拧眉想得入神,手里的纸就被墨汐一把夺了回去,当宝贝似的塞进了荷包里,还不忘甩给他一个得意的眼神。
她这个举动让崔钰嘴角抽了抽:“你藏着作甚,万一被别人瞧见指不准要编排些什么,拿来,有损你闺誉的东西,我烧了它。”
“你敢,信不信我削你!”墨汐捂着荷包瞪眼,转头对杨鸿云立马换脸,一对狐狸眼水光潋滟,可怜兮兮的,“伯晏,你倒是为我说句话呀。”
杨鸿云站在楼梯上当了半天的石像,听到她的话有些不明所以:“说什么?我又没叫你来。”
崔钰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听听!”
墨汐捏着荷包的手一紧,表情有片刻僵硬,连唇色都变得有些苍白,她难以相信:“我没想到几年不见,你竟然成了薄情寡义之辈,昨晚所发生的事情,你可别不承认。”
客栈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昨晚,什么跟什么?!
该不会是杨鸿云做了什么对不起梁十七的事情吧!
也怪墨汐一番话说得暧昧,她口中“昨晚之事”是指崔桓病发遇刺,但在其他人听来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
除了那档子私事还能做什么?
于是,客栈里的伙计看杨鸿云的眼神都怪怪的,他们内心更多都偏向梁十七,尤其是平日里与王二丫何林交好的几个伙计,这会儿气血有点上头,很想把墨汐轰出去。
崔钰更是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杨鸿云的人品他敢以性命担保,可他难保墨汐不会用诡计逼杨鸿云就范。
墨汐从小鬼灵精怪,又擅长工巧机关和毒术,把杨鸿云神不知鬼不觉迷晕过去打包带走这种事情她还真做的出来。
更可怕的是,杨鸿云居然点头了,很淡然地回她:“是我,但我没想找你。”
众人:“!!!”
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杨鸿云。
他们又有点同情这个姑娘了,长得这般绝色,可惜遇上了一个伪君子,然而,比她更可怜的是杨夫人,估计这会儿还被蒙在鼓里呢。
不过男人嘛,三妻四妾也是常事。
崔钰头疼:“唉,你们两个,可千万别让嫂夫人听到。”
“别让我听到什么?”
梁十七癸水将至,有点腰酸腹胀,提不起精神,难得起迟了,不想刚出房门就听到楼下有女子在说话,如黄莺出谷,还怪好听的。
可惜她在二楼离得远了些,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只听得“薄情寡义”“昨晚”“不承认”几个模糊的字眼儿,叫人想入非非。
梁十七还在猜测,是不是又是哪家姑娘找林阳泽来了?
不怪她这般想,自林阳泽休掉梁秋和恢复独身后,来客栈吃饭的姑娘十有八九都是为了来偶遇他,剩下的一小部分是冲着崔钰,不是崔钰不够帅,是他看上去太过年轻,跟邻家弟弟似的,说话又时常吊儿郎当没个正经,不如林阳泽来得儒雅稳重。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崔钰家产不如林阳泽多。
能做家财万贯的林家少奶奶,也还想当客栈老板娘啊。
梁十七把脑海里眼熟的姑娘都扒拉出来数了一遍,可万万没想到,回答墨汐的不是林阳泽,而是杨鸿云。
梁十七笑容逐渐消失。
哦豁,看别人热闹,谁知道是自家房子塌了。
这叫什么事儿!
若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但梁十七理智尚存,她对此事知之不详,贸然就给杨鸿云打上“出墙”的标签,未免太过武断。
她脸色微沉走下楼,冷不丁听到崔钰那句话,周身气压瞬间又降低了三分。
要来癸水的前几天,女子通常脾气都不怎么好,梁十七尤其,就见她姣好的脸蛋染上一层冰霜,眼神犹如一阵寒风扫过:“都一窝蜂挤在楼道口做什么,不用干活?”
看热闹的众人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立马作鸟兽散。
崔钰见势不妙也想脚底抹油。
“子钰,你想去哪儿?”
清丽的嗓音在崔钰耳畔响起,不似往常温暖和煦,冻得他心肝儿瑟瑟发抖。
他脖子僵硬地转过来,笑得比哭还难看:“嫂夫人,早啊。”
“不早了。”梁十七一步步走下楼,距离杨鸿云一层台阶处站定,“麻烦让让,别挡着我开门做生意。”
杨鸿云一听梁十七的语气就知道大事不妙,他眼底闪过一抹慌张,急着解释:“十七,我......”
“没说你。”梁十七伸手搭在杨鸿云的肩膀上,美眸却是直勾勾盯着墨汐,“姑娘,你们久别重逢也好,破镜重圆也罢,那都是你和鸿云的私事,我不想多管,但,你现在站在客来轩里,就得守客来轩的规矩,咱们客栈每天辰时开张,我不想因你个人恩怨而影响食客的心情。”
“你就是梁十七?”墨汐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
她怎么也没想到梁十七拥有一张美的令人摒息的脸,更没想到美人说话居然比她还霸道直接。
说好的胖子呢?
说好的嚣张乖戾呢?
传言什么果然都是骗人的!
梁十七不知道墨汐暗暗在跳脚,她越过杨鸿云,将墨汐轻轻推开,径自地走进了厨房,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两人。
客栈里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伙计干活的时候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和脚步,唯恐惹得梁十七不快而被殃及池鱼。
梁十七生气起来一根擀面杖六亲不认,殊不见他们的大老板崔钰都吓得躲在木柱后面当鸵鸟么。
要是像崔钰那样挨几下揍倒也罢了,他们怕的是扣工钱啊!
大堂内人心惶惶,厨房内更是安静如鸡,阿布朱大干活比以往要利索上许多,刘承福和郑正志尽可能地降低自身的存在感,一心准备早膳。
梁十七看了他们一眼,见早膳已经准备地差不多了,便没作声,拿起一块生姜开始切。
崔钰贴着布帘听见里头菜刀笃笃笃落在砧板上的声音,脸皱得跟小老头一样,仿佛里面切的不是菜,而是他的手脚。
他恨恨地走到墨汐这个罪魁祸首面前,拍桌,压低声音怒吼:“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人家如今好不容易过上安生日子,你干嘛来横插一脚,有意思么!”
墨汐手指卷着头发绕啊绕,自知理亏,可她也委屈:“可我又没有撒谎,要不是伯晏我也不会来这里,亏我昨天还特地赶去救子桓,你就这样对我......”
她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崔钰听不真切,但他听到了崔桓的名字,便问:“你说我哥什么?”
墨汐刚想开口,杨鸿云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她顿时消声,撇嘴:“没什么,就想找个机会见见他,谁让你们都不待见我。”
“姑奶奶诶,不是我不待见你,是你这事做的不地道,嫂夫人你也见过了,咱适可而止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