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好戏开场
林阳泽带来的好消息让梁十七既振奋又感到措手不及,她还没有想好如何建造农家乐,脑海里只有一个概念,图纸、布局、人手等等细致的媚肉都需要一一解决,而且临安距离石门镇太远了,过去也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
她粗略画了张草图,吴俊远看得啧啧称奇,不禁感慨梁十七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居然能想出这么奇妙的点子?
长得耐看,厨艺高超,为人热忱直爽还特别聪明,他现在看她和杨鸿云坐一块儿,怎么看都觉得相配。
众人经过一番讨论,梁十七建议农家乐计划在八月下旬开启,争取在明年二月前完工。
“冬天太冷不好干活,再撇去过年那几天,这时间会不会太赶了?”崔钰问。
毕竟按照梁十七所述,农家乐不但要建客栈酒楼,还要建造所谓的民宿房,屋子里还要盘火炕,听着就麻烦。
梁十七也有她自己的考量,认真解释道:“鸿云想要赶上秋闱,就必须在明年通过县试、府试、院试,也就是说,他从二月起就要连续不断地考试。”
常坐一旁很少开口的谢雅淳恍然大悟,难得插一次话:“姐姐是怕杨大哥考试分心,所以想在考试前把事情都解决对不对?”
被指出心事的梁十七摸摸鼻子,眼神有点闪躲,但没否认,轻轻嗯了声。
吴俊远抿嘴微笑,夸奖般地在谢雅淳的小脑袋上摸了一把。
而崔钰后知后觉想起来,他哥明年也要考试,按照梁十七的说法,他的行程应该同伯晏一样。
崔钰掰起手指算了下,县试在二月,府试在四月,院试大概在六七八三月之间,掐头去尾,几乎整一年都在考试,而且考完后还得准备乡试的内容。
嗬!这么紧凑的考试安排,他哥的病弱身板受得了吗?!
不行,他哥考试他必须陪着,不然不放心,届时还得去问梁十七要些补气益血的汤汁给他哥补补,免得考试考一半人给晕倒了。
于是,在有学生要在明年二月考试的情况下,众人最终同意了梁十七的建议,至于林阳泽,他明年虽然不用考试,但也需要为秋闱做准备安心闭关读书。
“唉,如此一来,明年咱们都会很忙,造房子我倒不怎么担心,就怕嫂夫人画的这个火炕临安没有工匠会做。”
崔钰一个南方人,完全不知道火炕是什么。
别说崔钰不知道,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吴俊远也没听说过,像他们这种大户人家,冬天屋里都生碳取暖,夫人小姐人手备俩汤婆子,宫里也是如此。
不过他倒是听懂了梁十七对火炕的描述,对这东西很感兴趣。
北方冬天寒冷,常常落雪,燕京还好,雪最厚的时候也没有没过膝盖,最冷的是在边关,吴俊远尤记得他刚到云岭城那年,边关雪下特别大,寒风凛冽,冻死了云岭城好些百姓,军营里跟他同进的新兵也没了好几个。
边关不像临安不像燕京金陵,云岭城内有部分是安家落户的士兵妻儿老小,但大多都是饱受战争折磨而不得不逃跑的难民,他们日子过得极苦,每年都有老人小孩冻死在路边。
那火炕若真像梁十七所述那样能抵御寒冷,他想把这个法子带回云岭城。
“邦邦邦,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了。
众人散伙回房睡觉。
愁了许久的事情今个儿终于有了着落,梁十七正经挺高兴,她洗漱完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推开房门,却见杨鸿云靠在床头边上没什么精神,看起来有点郁郁寡欢。
她愣着了下,关上门走过去坐下:“怎么啦,不高兴?”
说着,伸手贴了贴他的额头,温度正常。
杨鸿云抓住额头上的手,另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腰用力提起,将她放在自己腿上。
质地轻柔的里衣袖子顺着胳膊滑落,露出白皙细腻的胳膊,梁十七虚圈着男人的脖子,心安理得地靠在他的怀中,仰起头时轻轻啄了下他光洁的下巴。
梁十七红了脸,窝在他颈边,声音软绵绵的:“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不高兴。”
过了许久,他才叹了口气,颇有些郁闷:“你找的辣椒暗卫自己查到点眉目了,但,我没想到林阳泽会先一步告诉你。”
梁十七愣愣地看着他身后的床幔,没想到他不高兴的原因竟然是辣椒?
杨鸿云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声音有点发闷:“抱歉,害你担心,我只是......”
只是什么?梁十七屏住呼吸等待他的下文。
“我只是自责没能为你做到承诺你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辛苦付出,而我,却给不了你什么。”空有一腔抱负,带来的却都是灾难,在喜欢的人面前,他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连身份都不敢坦白,唯恐她知道后把他当麻烦一样甩掉。
以前日子苦,也不是没听到过闲言碎语,说他性格孤僻,嘲笑他穷是肮脏的乡野村夫,比这还要难听的话他都听过,他从未放在心上,可梁十七呢?她会在意吗?会不会觉得他和父母都是拖累?
梁十七有技艺傍身,人又聪明鬼点子多,哪怕没有他陪着,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就如书院那讨人厌的贾琸所说,他就是一个靠娘子吃软饭的。
感受到杨鸿云圈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梁十七歇下想面对面跟他好好谈谈的心思,也抱紧了他劲瘦的腰。
“唉......”梁十七叹气,“你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般多愁善感,是不是书院给的休沐时间太长,让你闲得发慌胡思乱想?你待我如何我有眼睛会看,有用心去感受,没有你的支持,我不可能认识崔钰更不可能直接开客栈酒楼,说不定现在还在哪个旮沓角落里摆摊,哪能走到今天。
辣椒找到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意为我竭尽全力的这份心意,你无需和林阳泽比较,你是我相公,他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在我心里你们不能相提并论。”
“嗯,是我想左了。”杨鸿云听了后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抿成直线的唇角若有若无地上扬。
他娘子怎么可以这么好,好到让他完全无法再放手。
梁十七不知道他此刻内心所想,她能理解杨鸿云说那番话的心情,在她看来,男人事业心强想追求上进又不是什么坏事,而且杨鸿云和那种只知道靠老婆上位的凤凰男有本质上的区别。
她安慰拍拍杨鸿云的背脊:“不要着急,更不要觉得自己没用,如果你觉得愧对于我,那就努力读书,权当我现在所付出的所有是放在你身上投资,待来日你功成名就衣锦还乡,请记得连本带利还我。”
“投资?”杨鸿云挑眉,又是她那个世界的言语吗?
意义倒是很好理解。
“嗯,投资。”梁十七放开他,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杨鸿云吓一跳,忙抓着她上上下下查看,“疼?可是撞着了?”
“别动别动,嘶,我的腿麻了。”
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每个毛孔都在互相冲撞,这感觉,那叫一个酸爽。
杨鸿云盯着她龇牙咧嘴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胸腔一震一震。
梁十七没好气地哼了声,撇过头不看他。
等到酸麻的痒意过去,她从杨鸿云身上翻下滚到床里侧躺好闭眼,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杨鸿云也躺下,伸手把人往他的方向扒,随即一挥袖,桌上的蜡烛随掌风而灭。
客来轩菜谱丢失的告示贴了两天,毫无线索,客来轩也一直不开门,就当素了七八天的食客们忍无可忍,试图揭筷而起,泰和楼放出一个令他们为之振奋的好消息——出新菜啦,名曰神仙鹅!
食客们一听,哦豁,这个名字很有泰和楼的味道,他家菜取名就这样的调调。
于是,食客们呼朋唤友,结伴而行前往泰和楼去尝新菜品。
泰和楼敲锣打鼓沿街叫喊,客来轩里头的人自然也听得清楚,梁十七挺好奇他们能做出什么菜,但泰和楼跟客来轩之间留有龃龉,碍于身份,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崔钰想法和她一样,但也不能去。
杨鸿云让暗卫去打探打探,顺道买一份回来。
“好戏要开场咯。”崔钰伸了个懒腰。
梁十七拄着下巴但笑不语,
泰和楼。
自陈兴德接手泰和楼以来从未像今天这般心情畅快,好似每根头发丝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悦之情。
泰和楼生意不好,上到账房下到伙计,都觉得是他管理无方不懂得如何做生意才留不住客人,啊呸!陈兴德听到那些话就来气,看看今天座无虚席的光景,他终于能扬眉吐气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