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两不相帮

第九十八章 两不相帮

方文斌咬牙切齿道：“放肆！楚昊你竟然敢欺我至此！！我方文斌与你不共戴天！！”

“孙相如！这件事情我交给你，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要这本书立刻消失在金水郡！”方文斌气急败坏的命令道。

郑掌柜当然知道，这种书一旦大肆流传出去，对于方文斌名声的损坏近乎是无可挽回的。

“公子请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办好的。”孙相如点头答应，他正想要借助方文斌方家的权利好好对付那个小白脸一番，现在正是好机会啊。

特别是在方家的力量之下，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好的。

正所谓主辱臣死，虽然在方文斌和孙相如之间还不至于如此，但当主人受伤后，养的狗再怎么不济，也能拼死叫唤两声吧。

索性方文斌还没有气的昏头直接站出来，否则那才真叫让人笑话，简直是典型的不打自招。

甚至这件事情，孙相如想的很好，无论如何都不能把方家牵扯进去，否则抓不到狐狸还惹了一身骚，所以这件事情就必须以大势堂堂正正的碾压才行。

不多时，孙相如身后聚集了上一二百个书生，浩浩荡荡朝着郡守府而去。

“楚昊，我一定让你的书在我金水郡没有半块立足之地。”

“再有才华又怎么样？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众口铄金！”

......

金水郡主狄通面前摆着两本书。

一本书方文斌的《蝴蝶叹》，一本是楚昊的《如是传》。

他先看的《蝴蝶叹》下册。

作为金水郡郡守，按理说本来应该是一郡之长官，地主一般的人物，可是因为方氏的原因，导致他在这里处处不得志，在闲暇之余，看了这本书蝴蝶叹。

看完后，原先狄通还赞叹，写下这本话本的人，心思之巧妙，对于人世洞察之敏捷，实在难能可贵。

怪不得这方家在这里犹如土皇帝一般，但是二公子就有这样惊世的才华。

紧接着，狄通拿起了楚昊的这本《如是传》。

刚看到封面，他就皱了皱眉头。

庸俗不堪。

再看书名，印象更差了几分。

作为古板士大夫他厌恶这样的哗众取宠的作品。

这位城主大人带着嫌弃鄙夷的心理，翻开了第一页。

看完第一段，他的眉头舒展了。

看完第一页，他精神奕奕。

接下来，他就完全欲罢不能了！

好！

好书！

太好了！

精妙绝伦啊！

这等文字，这等诗句，这才是真正的洞察世事啊！

可惜了，可惜了啊！

这样经典之书，竟然卖给了那些庸俗不堪之人。

好好去看你们的春画得了，竟然也跑过来看我们的《如是传》，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啊。

绝顶好书啊！

本来方文斌的这本《蝴蝶叹》狄通还看得有些意思，觉得非常不错。

但现在，他觉得这就是一坨屎。

太幼稚，太刻意，太矫情，太装腔作势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品味了。

怎么回事啊？

难道是因为我在官场浸润得太久了，被现实摧残得太狠了，对文章的味觉退化了？

竟然连方文斌这本《蝴蝶叹》都看得下去了？

太可怕了啊！

几年不读书，我的品味竟然退化到如此地步。

人呐，一定要读书，多读书，读好书。

于是，狄通大人用两根手指头夹起方文斌的那本《蝴蝶叹》下册，用力地抛在一边，还地用袖子擦了擦手。

接着，他再一次翻开楚昊的《如是传》，再一次津津有味阅读起来。

真是......太舒服了啊。

这文字，这句子，才是我们有地位高雅人应该读的书啊，。

不过看着看着，狄通有些尴尬了。

因为......竟然看得身下有了些异常的反应。

看了看外面艳阳高照，狄通想了想，昨夜办公实在是太劳累了，要不然今天中午找小妾好好休息一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喧哗声。

甚至，有人开始敲鼓。

狄通城主顿时大怒，这是谁啊？大晚上的坏人兴致。

就在此时，他衙役慌张跑进来道：“大事不好外面有许多书生冲了进来啊！”

狄通眉头微皱。

要知道当官的最怕读书人聚集闹事，关键是金水郡的书生或多或少都可方氏挂着点关系，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可一旦方家想要找事情的时候，就一定会先找这些儒生聚集在一起来找郡守的麻烦。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出了什么事？”狄通道：“可是谁家的世家公子又抢了那个书生的娘子？”

紧接着，他问出了关键性问题。

“为首的人是谁？”

幕僚道：“大才子孙相如。”

顿时，狄通的紧张状态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脸上浮现起一抹冷笑。

“让他们进来。”狄通城主道：“不要都进来，最多五个人。”

......

片刻后，方文斌带着火力最猛的四个书生进来了，全部都有举人功名，都在方家门下做客卿幕僚。

老实讲啊，方文斌在狄通面前是有优越感的。

毕竟他可是方家二公子门下的头号门客，虽然只是个举人，无论是功名还是地位都比不过郡守，可他背后可靠着方家。

方家在金水郡的地位，根本不怵一个区区郡守。

“拜见狄大人。”方文斌拱了拱手。

“拜见狄大人。”他身后的四名举人弯腰行礼。

金水郡主狄通道：“孙公子，何事啊？”

方文斌道：“请狄大人为全城百姓做主，为金水的文坛讨回一个公道，还圣人之学一个清明。”

狄通顿时皱眉。

他最烦这种了，动不动就丢帽子过来。

而且一顶比一顶大，仿佛你时时刻刻都掌握正义一般。

这种人在朝堂之上比比皆是，上来不说干什么，先给你扣一顶大帽子，无论后面说什么事儿似乎都能和这个沾点关系。

每当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官员们一个个仿佛清廉的真的和清官一般，可实际上还是想要利用王上，以达到铲除异己的目的。

这种身居高位，却变成别人手中刀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可偏偏他在的这个位置还尴尬的要死，无论是权势还是地位都要远远低于方氏，有的时候甚至还必须做一些违背本心的事情。

“究竟什么事？”狄通城主寒声道。

方文斌拿出了楚昊的这本《如是传》，道：“请狄大人封了这本书，并且将印刷此书者捉归案，并且将所有书籍全部焚烧，将印书坊查抄。”

狄通城主心中冷笑，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情啊。

他顿时捋了捋胡须道：“哦？为何啊？”

方文斌道：“此书低俗下流，不堪入目，简直是玷污圣人之学，败坏纲常伦理一定要彻底封杀之。”

“哟？”狄通拿起这本书翻了几页，道：“这本书可有否定圣人学说吗？”

方文斌皱眉，谁会那么傻啊，在书中明明白白地否定圣人学说啊。

狄通城主又问道：“那这本书中可有攻讦朝政啊？”

当然没有了。

狄通城主道：“这也没有，那也没有，我凭什么封杀它啊？”

方文斌寒声道：“这书里的内容低俗至极，这难道不够么？”

狄通城主眯着眼睛道：“比这更加下流低俗的书有的是，再说了如果说是低俗，那蝴蝶叹中的桥段似乎也不怎么文雅吧，连春画册子都可以卖，更别说这本书了。”

方文斌道：“狄大人，那这本书竟敢影射方家二公子，这要是传进了方家的耳朵里，你觉得方家会就此善罢甘休吗？”

“你是在教本官做事么？”狄通城主幽幽道：“再说，本官手里也有这两本书，怎么没看出来哪里影射方二公子？”

方文斌翻开某一页，里面是西门如是挥鞭方文山的画面。

他指着这一段道：“大人过目，您看这图画中的人物形态样貌与方二公子何其相似！这要是传去被百姓看到，毁掉的可是方二公子的前途！”

狄通城主道：“这个人物明明叫方文山啊？这天下间重姓的人多了，难不成我还一一将其逮捕入狱？”

方文斌目光一寒。

狄通城主这态度很不对啊，明显袒护楚威啊。

“李城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摆着要袒护楚威不成？”方文斌寒声道。

狄通道：“孙举人，我劝你心胸放宽广一些，不要妒嫉贤能。就因为别人的书比你写得好，就要去封杀别人，凭什么啊？”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打脸了。

方文斌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李城主，你凭什么这么说？”方文斌道：“论诗句，论文字，楚昊的这本书哪里比得上我的书？”

狄通城主不屑冷笑道：“确实，这本《如是传》和蝴蝶叹无法比较。”

这话一处，方文斌顿时露出得意笑容。

狄通城主接着说道：“那样的话，完全是对楚昊这本书的玷污。这是一本百年不遇的经典著作，岂是一些俗物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

啪啪啪啪！

空气中仿佛传来了清脆之极的打脸声。

方文斌的心胸顿时要炸了。

你狄通凭什么这么说啊？

我的文笔多好，我的诗句多好，我的书写得多好？

你竟然说我写的是俗物？

你这个狗官，只怕是有眼无珠吧。

狄通的表情露出了一丝真诚，道：“方二公子，我奉劝你静下心来读一下这本书，真的是......让人拍案叫绝，那里面的玩世不恭，那里面对世情之洞悉，简直惊艳绝伦。我可以这么告诉你，一旦你读懂了这本书，对你有无比巨大的益处。”

“呸！”方文斌心中不屑。

我已经才华横溢，学贯五车了，让我去读楚昊的这本垃圾？

开什么玩笑。

不过眼前这个狄通城主是要对楚昊袒护到底了。

方文斌淡淡道：“城主大人这般行径，只怕会让我们金水郡的读书人寒心啊。”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如果狄通城主不给他一个交代的话，这几百个书生就要闹事了。

或者围攻郡守府，或者罢课。

总之以方家的能量做出一些事情，完全可以让这位郡守大人灰头土脸。

“孙相如，你这是在威胁本官？”狄通城主寒声问道。

“哈哈......”方文斌一阵大笑道：“既然狄大人不能为金水郡的读书人做主，那我们就自己去讨回这个公道。”

狄通沉吟许久，“我可以不管这件事情，但出了任何问题，可都不要扯上本官，否则即便是方家，本官也有理与其到王庭之前辩上一辩！”

方文斌笑了，仿佛目的得逞一般，朗声道：“在下又岂是这般不懂礼数之人？”

接着，他大声道：“出这本大毒草的罪魁祸首便是莫有钱的春色书坊，为了文坛正气，为了金水郡之郎朗乾坤，大家跟着我一起去砸了这个书坊，将这本书全部焚烧。”

然后，方文斌带头出去了。

几百个书生兴致勃勃地跟去，朝着莫有钱的书坊杀去。

“去烧了这本欺世盗名之作！”

方文斌离开之后，幕僚走了进来道：“大人，您为何不阻止方文斌闹事？反而推波助澜？”

狄通城主道：“楚威！我听闻最近方家与金田郡的将军府闹得很不愉快，这书主人的姓氏恰好就是楚，既然如此本官又何必去掺和这桩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