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他向前一步,寒声道:“和静县主,自打出生起,虽名为县主,可一例吃穿用度,我不敢说其它的,我那一些大姐小妹,大兴正二八经的公主殿下们,是没一个可以比的过这一名县主的。然却,和静县主食君之禄,又为大兴作了啥?成日不学无术纵马游街也便罢了,大兴还是不至于养不了个纨绔废物县主。然则和静县主呢?空负父皇这般痛宠,她却是视父皇的子民为草芥,纵马游街,冲撞了人全都是轻的。我仅问一句,去岁十月中,和静县主在城南五里亭马蹄踏死的70老叟,是否是我大兴子民;今年七月,福安县主在正阳街挥鞭鞭笞的30岁乞讨寡妇家,是否是我大兴子民;再谈前一些日子,和静县主在梨苑和人争抢头牌潇君,指使护卫揍死对方书僮,那一条性命,又是否是我大兴子民?”
轩辕燕楚非常罕见的说这样一长串话,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太子,还是上书房中的那一些大臣,全都惊呆了。独独非常慷慨激昂的内容,自他口中讲出来,仍是冷淡漠然的,没啥声调起伏。即使是问话,也仅是略微扬了扬口吻。然却最为要人大诧的不是轩辕燕楚居然破天荒的讲了这样长一段话,而是和静县主作的那一些劣质斑斑的事儿。
皇上的面色已全然阴沉下来。
适才那一些叫着要轩辕燕楚娶了和静县主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大臣们,亦是不敢再谈啥,缩起头来当起了鹌鹑。常山王妃从一开始的忿慨,后边儿逐步变的面色惨败,目光惊惶——轩辕燕楚咋晓得的,那一些事儿,分明全都,分明全都善后好啦呀!
轩辕燕楚讲完,仍是满面淡漠的冲常山王妃轻轻点头,似是总结陈词般,淡淡道:“和静县主这样不‘过分’,不要说给本王作庶妃,即使是侍妾,本王亦是,”他顿了一下,神情似有一些嘲搞,又是有一些讥讽——
“回绝。”
“回绝”这两字儿,好像击破了常山王妃最终的防线,她颜色又红转白又转青,指头指着轩辕燕楚,抖的像是中了风般,“你......你......”
她抖抖索索的,讲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来。
这情形有一些眼熟,胡春姐是认识的,她站起来,正寻思着这常山王妃不要再跌了讹人......
结果这念头还没有从脑中掠过,便见常山王妃直愣愣的像后倒去。
得亏皇太子眼疾手巧,一刹那接住了常山王妃,不至于再要她跌着了。
不管皇上此刻这时心里边对和静县主有多少意见,常山王妃,那是万万不可以要她死在御书厅的。不然他这皇上,在史书上那可真真是百口莫辩了。
“气死功臣遗孀,我大兴开朝来最为荒宋的皇上!”
“惊!御书厅中,皇上居然和功臣遗孀发生这类事儿!”
皇上思绪一刹那间有一些散乱到了那一些稗官野史常用的春秋笔法,他一边儿镇定的大叫:“快传御医!传御医!”
......
一阵兵荒马乱,皇太子身为储君,给皇上指派遣了照料常山王妃这类艰巨的任务,皇后也闻讯赶来,母子俩全都去啦侧殿,那边儿御医恰在全力救治常山王妃。
上书房中头,仅余下啦面沉如水的皇上,满面淡漠的轩辕燕楚,垂首不语的胡春姐,以及面面相觑的几名大臣。
皇上起了个头:“孽子,你瞧瞧你干的好事儿......”
轩辕燕楚淡漠道:“儿臣不过揭发了几桩和静开罪状,常山王妃便心虚晕倒了,如果儿臣把和静平日中飞扬狂妄那一些个恶事儿一一当着百官读出来,那常山王妃岂非要羞愧的当庭自杀?”
皇上受不了的摁住脑门儿。
他这儿子,真真是不嫌事儿大......
几个大臣中的受过常山郡王恩典的那武官还是有一些不大甘心,他咽了口口水,尝试着同这一名寒若冰霜的十三王殿下讲理儿。
“殿下,实际上,和静县主年少无知,狂妄了一些是有的......可你想,县主对殿下一片真诚可昭日月,殿下若娶了县主,那定可以劝她向善,这亦是殿下为国为民作的一桩大好事儿呀。”
“噗。”
轩辕燕楚还没有讲话,一下轻笑传来过来。
那武官十足不快的看向周边儿,瞧谁在笑,结果便见着那正处在言论中心的小娘子,并着双腿坐在木椅上,以手掩唇,笑异常含蓄。
轩辕燕楚顿了一下,瞧向胡春姐。
那武官非常不开心:“黄毛丫头,你笑啥?”
胡春姐恭谨的站起来,冲着那武官拱了下手:“这一名元帅,我在笑元帅心思纯良异常。”
那武官楞了楞,心里边还在想,心思纯良?此是啥道数......结果便听着那边儿胡春姐含笑道:“这位元帅想的事儿着实过于美好了。和静县主为非作歹,你们不单不处置她,还是要以‘为国为民’的名义去逼迫另一人,为和静县主完成她的最为高目的......不清楚的,还觉得是为非作歹,杀人伤人,便可以的到心头所想呢......”
胡春姐声响清脆,如若黄莺出谷,清泉解冻,叮叮咚咚的,当她轻笑着说这件事儿时,口吻虽是非常舒缓的,那武官却是似遭了极大侮辱般,脸皮涨红,瞠向胡春姐:“你个黄毛丫头,明白啥......”
胡春姐闻言笑颜更甚,面颊畔的小梨涡更是随着笑颜愈发深了:“适才元帅问我笑啥,现下元帅又问我明白啥。看起来在元帅心头,和静县主地位反而是高异常呀,即使她欺人,辱人,杀人,在元帅眼中,那全都是可以通过十三王殿下牺牲自个儿的美满幸福去教化她的。古语云,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胡春姐顿了一下,冲着皇上轻轻鞠躬,“吾皇圣明,自然而然不会犯法,此处臣女仅是举例罢了。”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说。
那武帅一听胡春姐提及这,面色又是一紧,变的十足难看起来。
胡春姐便继续道:“......那不若元帅教我,凭啥和静县主犯了法,便可以这般安然的牺牲一名王爷的终身美满幸福去成全这一名犯了王法的县主呢?......莫非在元帅心里边,和静县主的地位反而是比皇上还是要高啦?”
其它几名大臣一听这话,脸全都吓白了。
天呐,这胡春姐,可真是敢讲!
江靖更是面白如纸,心里边恨不的把江皙华给揍死了事儿!
这样个人物,你全都敢去栽赃构陷,乃至还搭上了你父亲的前程,你可真真是,你可真真是胆大包天!
那武官一听,更是面无人色的噗嗵一下跪下了,不住的给皇上叩头:“皇上,皇上,臣绝无此意。皇上明察,臣绝无此意呀!是这胡春姐,对,是这胡春姐她在血口喷人,在诬蔑我!”
胡春姐声响带上了二分委曲:“元帅这样说可便没意思了,分明话全都是元帅讲的,我仅是在沿着元帅的思道在反问元帅罢了,元帅咋一刹那便把那污水全倒妾女身体上了。”
武官见识到了胡春姐的巧舌如簧,哪儿还敢接胡春姐的话!他仅一个劲儿不住的给皇上磕着头,盼望皇上不要追究他起先的话!
皇上半日没讲话。
可这缄默,也足以表明皇上的态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