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常如意恍若听不出安二太太话中头的讥讽,垂头轻泣道:“姑妈,我去老太太那为啥你又不是不清楚,如果我可以嫁给言三哥哥,也可以令表弟在府中头的地位更稳固呀。”
这话反而是准确的戳中了安二太太的命门儿,她任劳任怨半生,不便为她的白儿么?
安氏轻轻坐直了腰杆儿,面上漫不经心的神情也收起来些:“......你倒说一下瞧,谁欺绫你啦?”
常如意眼中头闪过一道光,她垂下眼不要安二太太看着,委曲道:“......倒亦是不算欺绫。姑妈你是晓得的,老太太历来偏痛我,可打从那一名表小姐来啦往后,老太太眼中头便没我了。你瞧瞧那一名表小姐的吃穿用度,府中头谁可以比的过!......我不讲旁人,便说身体须要好生调养的表弟,表弟这可是名正言顺的郡公府次房嫡子,身分哪儿不比那啥表小姐贵重好些?......可是姑妈你晓得么?我今日看着老太太给了她一枚千年的人参!那可是千年的!表弟这调养身体全都用不到罢?”
安氏原先仅是蹙着眉角听的,一听常如意提起那千年人参,眉角凶悍跳了下。
她的白儿,平日调养身体全都是用百年人参的参须,老太太还老说啥“虚不受补”,拦着不要用更好的,转头便给了胡春姐一枚千年人参?!
常如意抬起头,当心的窥着安二太太的神情。
安氏的面色已不是非常好看了。
常如意小心谨慎道:“如果她是像长房的萱儿那般好相处的脾性也便罢了,这千年人参还可去讨一讨,可我这几日瞧着,她反而是个心机极深沉的,有时还会存心问我老太太喜欢啥,一副取而代之的样子。今日还存心向我示威,居然命令鹦哥姑娘亲手给我端秋梨霜过来......此是在存心朝我显摆,她在水莲堂中头的地位呢!你想一下这般容不仆人的,届时铁定然是容不下我的。那般,届时我咋帮白儿呢?”
安氏面色愈发不好看起来,冷讽笑了下:“你也不要当旁人是蠢货,拿着白儿在这儿挑拨离间,你合该多学学你娘亲的手掌段,瞧瞧她是咋把萧山伯府管的嘀水不漏的。你瞧瞧偌大一个伯府,那般多姨太,有敢露头在你娘亲跟前上蹿下跳的么?成日搞这一些不入流的挑拨离间,真当我这祁山郡公府的二太太是吃素的么?!”
这通话把常如意讲的面色全都有一些难瞧了。
安氏高声道:“送客!”
常如意一刹那站起,由于过于激动,乃至险些把身前的瓷杯给撞翻。
她瞧着安二太太,咬了下唇,神情换上了二分戚戚之色:“姑妈!”
安氏讽笑一下:“不要叫我!”
常如意面色惨败,绕开了杌子,却是噗嗵一下跪在了安二太太身前。
安氏面色一变,甩了袖管起来:“咋着,你还想要挟我?!”
常如意带着哭腔叫道:“姑妈,意儿哪儿敢!意儿着实是没法儿了,咱可是一脉相连的血亲,在这府中头,我同白表弟的血脉亦是最为亲近,我若能嫁给言三表兄,那铁定然是要一心一意为表弟着想的!”
安氏听着“一脉相连”四字时心头轻轻一动,讽笑道:“说其它的全都是虚的,你若嫁给宵儿,为稳固你在府中头的位置,你也必定的好生对白儿,这我反而是信的。”
说啥血缘关系,那全都是虚的,利益关系,那才是最为牢固的!
常如意见安二太太话风有所改变,紧忙激动的走镖师傅道:“意儿保证,倘若是可以嫁给言三表兄,定会好生抚持表弟。”
安氏冷亨了下,虽没同意常如意,可也是没再谈啥其它的,她颜色沉沉的坐下,似是思量起了啥。
常如意从次房出来,拿着帕子儿蘸了一下眼尾,问边儿上的丫环:“我的妆花了么?”
丫环犹疑了下,还是点了下头:“回小姐的话,是有一些花了,不若寻个地儿,婢子为你补下妆?”
常如意却是满意的笑起,摆了摆手:“不必,这时辰,料来老太太午睡也应当起来了,我们去水莲堂那边儿。”
丫环仍是有一些犹疑:“可是这般是否是有一些仪容不整......”
常如意不快的瞧了一眼丫环,危险的狭了狭眼:“你在质疑我的决意?”
丫环吓的全身一个激灵,径直跪倒在冷硬的黑石板上,接连道:“小姐,婢子不敢,婢子不敢,是婢子说错了,饶了婢子罢......”
常如意方想说啥,见一侧花圃那现出了一片绣着鸾纹的衣角,心思电转,面上又变的笑嘻嘻起来,用活泼的口吻轻轻嗔怪道:“呀,你这是干啥,快些起来,我无非是想早一些去老太太那陪老太太说讲话罢了,你怕我仪容不整亦是为我好,我咋会怨你呢?快快起来,这深秋天儿,地下多凉呀,快些起来吧。”讲完,还亲手抚起了那丫环。
丫环给常如意和平日截然不同的脾性给惊着了,晕乎乎的给她抚起,至此才缓过心神,白着脸垂下头,唯唯诺诺的,不敢再谈啥。
她不清楚她们家小姐葫芦里卖的啥药,可她晓得,不明白时,不要乱说就可以了,祸从口出!
常如意笑嘻嘻的扯着丫环的手掌走了。
在她们走后不长时间,顺恭翁主从花圃后边走啦出来,手掌中牵着三岁的言芙女,言芙女歪着小脑袋,不解道:“娘亲,为啥我们要躲起来,咋不答应姑妈打个招呼呢?”
顺恭翁主摸了一下言芙女的细细软软的发丝,笑道:“有时,旁人显示在人前的未必是她真正的面目。”
言芙女懵懵懂懂的问顺恭翁主:“噢,娘亲的意思是,背后显现出的才是一人真正的面目么?”
顺恭翁主意儿味深长的一笑:“也未必。”
言芙女给她娘亲绕晕乎乎了,不解的瞧着她。
顺恭翁主一笑,大闺女不单样貌好,脾性也打小给她跟世子教养的知世故而不世故。她们夫妇俩,对大闺女还是非常安心的。
反而是小闺女,由于年岁小,家里头人偏痛一些,宠的小闺女纯真浪漫异常,也因而她把小闺女带在边儿上时更多一些。顺恭翁主把言芙女抱起,抱在怀抱中头,言芙女咯咯的笑起,拿着脸去噌她娘亲的脸蛋,顺恭翁主亲了亲言芙女的小脸蛋儿蛋,轻笑道:“汀儿,你要记住,要想真正看清一人,仅有一个法儿,那便是,日久见人心。”
言芙女迷迷糊糊的点了下头。
......
到了水莲堂,老太太已起来了,胡春姐正笑嘻嘻的坐在侧室中的梨花雕木椅中,吃着底下丫环奉上来的银耳汤,瞧着鹦哥亲手给老太太用篦子篦着头皮,笑道:“鹦哥姐姐真真是可以干,仿佛没鹦哥姐姐不可以干的事儿。”
的了主儿的称赞,鹦哥笑道:“表小姐谬赞了,婢子是样样会一丁点毛皮,全都又不精罢了。”
胡春姐笑道:“又发觉鹦哥姐姐一个优点,谦虚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