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唯有一条,胡春姐不及宫若云。
出身......
胡春姐出身农户,宫若云虽是庶女,却是出个身门大户,亦是县城中数的着的千金小姐。
只是,曾玉美晓得,自家哥哥并不重视这......
正出着神,却是听着宫若云语带羞怯的问:“......曾大姐,曾家大哥出去好些日子了罢?”
曾玉美楞了楞,便连一边的胡春姐也轻轻顿了一下,往这边儿讯问一般瞧来。
宫若云脸红了大半,接连摆手,话全都打磕巴了:“不是,我,上回曾家大哥救了我,我,我还没有来的及向他道谢。”
宫若云边儿上跟随着侍奉的贴身丫环轻声嘟嚷道:“小姐,你全都令曾公子抱过了——分明是你吃了亏呀。”
宫若云颇带了二分羞恼的仓促瞠了那丫环一眼:“不要胡说......”
曾玉美虽不清楚发生了啥,可听这对主仆的话音儿,也大约猜出,她不禁黯黯抚额,自家这老哥,真真是样样全都好,乐于助人那全都是经常的,可便是不清楚避嫌呀,要人误解了咋办......不禁的瞧了眼胡春姐,盼望她别误解就行。
胡春姐正夹了一片削的薄如蝉翼的火腿,刚放入口中,便见曾玉美瞧过来的目光不大对劲儿。
她含着筷尖,心头一边儿感叹着这火腿作的真真是肥而不腻,棍极了,“......唔,玉美,咋啦?”胡春姐把木筷搁下,关切的问曾玉美。
......曾玉美不禁的心头挫败。
她这好友,在其它的事儿上,全都透彻异常,唯独在感情上,好像少生了那般一根筋。
“无事儿。”曾玉美摇了一下头,又看向有一些无措的宫若云,轻咳一下,道:“佩佩,我哥救人仅求问心无愧,你不必惦念着谢他,没事儿的......”
宫若云轻声应了下,眼中的光却是黯淡了非常多。
不管私里有多黯潮凶猛,宴席可算作是无风无浪的过去了。用过宴后,几名小姐约了下回再聚后,便纷纷告辞了。
宋文君似是对曾玉美诸多怨气,走的时候,冷着个脸,半丝笑颜全都不曾有。
“......往后我可是不敢再请那几名小祖宗了。”曾玉美捶着腰,半倚在阁间软塌上,跟胡春姐抱怨着。胡春姐忍俊不禁,向前为曾玉美推拿着腰,“那曾彩玉同齐丽容应是瞧不过我,我不在的话,你邀请她们倒是也无碍。仅是那宋文君,你还是少同她来往的好一些。她走时那白眼儿,全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曾玉美给胡春姐推拿的又疼又爽,禁不住抽气:“嘶,好疼,疼的好爽......我亦是不想请那宋文君,还是不是我娘亲,说好赖同她们家亦是缘分一场......嘶,便是那儿,春姐再帮我摁几下......”
胡春姐自曾家出来,脑袋上多了顶帷帽,边儿上垂下层层薄纱,遮住了大好容颜,却是又不至于过于憋气。
她信步往县城中最为大的染墨堂行去。
从去年起,小弟胡滨城便入了隔门村汪老生员办的学塾启蒙,因着早早的在家教了他认字儿,再加之小滨城自身天资非常好,甫一入学便在学馆里展露头角,使的汪老生员起了爱才的心思,对胡滨城多有照拂。
胡春姐从来全都是旁人对她好一分,她便要还十足的人。
汪老生员的孙儿汪苏臣今年要去县上学馆念书了,她寻思着去染墨堂里寻些好的笔墨送过去作贺仪。
谁承想,在这县上最为大的染墨堂中,她居然碰上了大堂兄胡海城。
因着胡春姐戴了帷帽,胡海城反而是没认出她来。他手掌上正拿着一方砚台,在一楼橱柜前细细把玩儿。
这大堂兄,3年前下场考过一回秀才,那时人人全都觉得他势在必的,谁知放了榜才发觉,落第了,没考上。
彼时候胡春姐还没搬家,时时而的便可以听到小姜氏在胡家正院儿中指桑骂槐的骂天骂地,骂胡家次房全都是扫把星,骂胡禄宗咋不去死,骂胡娇娘自甘下贱......大约在她心头,这一些统统全都影响了她儿子发挥。
从那往后,好像胡海城便搬到了县上,非常少回胡家了。
小姜氏还觉的此是儿子一心向学的表现,逢人便大夸一通,说儿子下一场肯定可以考中。
后来胡春姐便搬家了,对胡家的事儿亦是不甚了解,也是没兴趣去啦解。
这回在染墨堂里碰见了,胡春姐并不想上去打招呼,她压了下帷帽,正想上二楼包间里细细挑拣一下笔墨,却是给楼上径直冲下来的一个豆蔻少女撞了个趔趄。
胡春姐摁着脑袋上的帷帽,稳了稳身形。
亦是巧了,跟前这不是起先在赏花宴上刚见着过的“西施”娘子曾彩玉,又是谁?
她的俩丫环跟在背后,慌张的抚住曾彩玉:“小姐,你没事儿罢?”
曾彩玉恼羞的一甩手,瞠着胡春姐:“你是否是眼瞎呀!”
胡春姐清绫绫的声响自帷帽下传出:“曾小姐,你这撞了人还是要先问罪旁人,颠倒黑白四字料来你是深谙其味呀。”
曾彩玉听着脸前这带帷帽的少女的声响耳熟异常,再端详一下对方所穿的衣裳,两相一印证,人名几近便呼之欲出了:
“胡春姐!”
这仨字曾彩玉真真是磨着牙念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