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打秋风的亲戚
墓碑前总共摆了五样祭品,除了红毛丹,另外四样也是方岚生前最喜欢的食物。
秦默眉头微微皱起,祭拜之人特地选了这五样食物做祭品,说明对母亲很了解,到底会是谁?
方文德可以直接排除,那家伙心都是黑的,绝不可能来拜祭,更不可能帮忙除草,况且他也不知道母亲的饮食喜好。
思索半天没有任何头绪,秦默甩甩脑袋,不再白费脑筋,把带来的祭品一一摆好,再拿出一摞摞纸钱,边烧边说些心里话。
一直在山上待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太阳快落山,秦默才缓缓下山。
在他拜祭亡母时,方文德终于从亲戚口中得知秦默回南溪县参加方高远婚礼,并送出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份子钱。
“爸,秦默一点人情味都不讲,你好歹是他亲舅舅,他一毛不拔,却和方高远一家打得火热,太可恨了!”方婷婷恨得牙痒痒。
论血缘关系,方高远顶多算是秦默的远房表哥,中间隔了好几代人,参加婚礼就算了,根本没必要送那么大的红包。
一想到将近九万元的份子钱,方婷婷羡慕嫉妒恨。
方文德同样不爽至极,冷哼道:“我们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的钱来自方岚的遗产,但八九不离十,秦默想独吞那笔钱,想都别想!”
“那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把钱吐出来?”何秀英问道。
“想办法把消息扩散出去,让亲戚们都知道,秦默吞了属于我们家那份遗产,请老家的长辈替咱们说话,我就不信秦默真的敢众叛亲离。”方文德决定用舆论的力量逼秦默就范。
一穷二白的秦默突然成了有钱人,很多亲戚本就心存怀疑,被方文德一误导,也以为方岚真的留了一笔巨额遗产,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打这笔钱主意的远不止方文德一家,很快柏杨巷十八号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小默,我是你表姨,小时候还抱过你呢,有印象吗?”一个穿着妖艳的中年妇女笑呵呵道。
另一个中年人跟着说道:“小默,我是你堂舅,你妈生病的时候,我来医院探望过,真是可惜我那堂妹,年纪轻轻就走了。”
总共上门五个人,都说是秦默的亲戚,而且血缘关系还挺近。
其中三个秦默略有印象,另外两个听都没听过,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既然敢上门认亲,想必不会有假,不然只要秦默打个电话问一下就会被识破。
来者是客,秦默把他们请进去,问道:“几位长辈一起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众人犹豫了一会儿,那个中年妇女最先开口,拿了张喜帖放在茶几上,笑道:“小默,你表姐下个月结婚,你看......”
原本她没准备秦默的帖子,可是听说秦默出手阔气,给方高远包了将近九万份子钱,立马补了一份。
瞟了一眼烫金喜帖,秦默淡淡道:“很不好意思,下个月我没空。”
不是随便哪个亲戚结婚他都来参加婚宴,要不是看在方全的面子上,秦默也不会放着一堆正事儿不干,专程赶回来参加方高远的婚礼。
这个表姨秦默有那么一点点印象,但母亲生前和她极少来往,生病后也没见她来看望过一次,毫无感情可言,这样的亲戚有和没有毫无区别。
一听秦默下个月没时间,中年妇女非常失望,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人可以不来,但份子钱不能不给吧,请帖都发了。
可秦默不主动提这一茬,她又不好意思张嘴,强行索要份子钱未免太丢面子。
毕竟是亲戚,人家亲自登门送喜帖,红包还是要给的,秦默想了想,当着众人的面包了一个五百的红包。
中年妇女顷刻间懵逼了。
同样是亲戚,秦默给方高远八万多份子钱,给她女儿却只包了五百块,差距怎么这么大?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多数人的心理,份子钱差距如此悬殊,中年妇女顿时不高兴了。
“小默,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表姨,我是你妈的亲表姐,咱两家的关系难道还比不上你和方高远家?”
秦默愣了愣,很快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是嫌弃份子钱给的太少。
“表姨,是不是觉得我也该给你家包一个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的大红包?”秦默冷笑两声:“你说你是我母亲的表姐,那请问我母亲病的时候你在哪儿?她走了这么多年,你去墓地祭拜过吗?恐怕连我母亲的墓在哪儿你都不知道。”
中年妇女一怔,表情格外难堪,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确实不清楚方岚葬在哪里。
秦默不理她,继续说道:“要不是你今天上门,我根本不记得还有你这么一号亲戚,五百你嫌少,我还嫌太多呢,不要的话红包留下,恕我不远送!”
话说得这么直白,中年妇女脸上挂不住,一阵青一阵白,彻底断了攀亲戚的心思,拿着五百红包落荒而逃。
另外四人面面相觑,秦默没想象中那么好说话,怕是没那么容易从他身上捞到好处。
“几位还有其他事吗?”秦默的声音一如既往冷淡,基本猜到这些人的来意。
自称堂舅的中年男人干咳两声,讪讪笑道:“小默,这两年堂舅做生意亏了不少钱,手头缺一些资金周转,你现在发达了,能不能拉堂舅一把?”
秦默面无表情问道:“缺多少资金?”
中年人眼中闪过一道喜色,急忙道:“不多不多,就缺十万。”
“十万?”秦默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眯着眼道:“我凭什么要借你十万,就因为你是我堂舅?”
中年人表情一滞,语塞道:“我......我去医院看望过你母亲。”
他实在找不到理由,只能以此为借口。
秦默嘭的一声把茶杯重重放下:“去医院看望过我母亲的亲戚不多,每一个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很可惜没有你,我甚至怀疑你这个堂舅的身份也是冒充的。”
“不不不,我不是冒充的!”中年人吓了一跳,辩解道:“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给方高远问一问,我真的是你母亲的堂哥!”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去医院看望过,每次母亲去医院,我都陪在身边,为何对你没有丝毫印象?”秦默冷冷看着对方。
在锐利的目光下,中年人呼吸都困难许多,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方岚病的时候,他的确去过医院,但并不是去看望她,而是去看另一个亲戚,只不过偶然经过病房区,看到方岚病恹恹躺在病床上,连个招呼都没打。
那时候秦默一家子家徒四壁,四处借钱看病,这样的穷亲戚他当然不想认,索性装作没看到,连看望病人的慰问品都省了。
“说不出来是吧?”秦默看出中年人的心虚,指着门口的方向:“真亏你有脸开口,一张嘴就要十万,是你自己走还是要我请你出去?”
中年人有些急眼了,激动道:“秦默,只要借我十万,年末我还你十一万!”
“我不稀罕,请吧!”秦默不为所动。
“大家都知道你的钱是哪儿来的,方岚的遗产方文德也有份,大不了我向他借!”
重重哼了一声,中年人面色涨红大步离开。
秦默嘴上没吭声,心里冷笑不止,我自个儿都不知道每个月五百万是哪里来的,更别说其他人。
真要是把哥逼急了,先去法院告方文德一状。
站在法律角度,子女都有继承父亲遗产的权力,外公的遗产应该分一部分给母亲,包括乡下的方家老宅子,也有秦默的一份。
连续被赶走两个亲戚,剩下的三人不淡定了,不等秦默开口,很识时务的起身走人,至少表面上没爆发冲突。
他们目的都一样,和秦默攀亲戚捞好处,一看没便宜可占,只能灰溜溜走人,免得一会儿被赶出去。
没弄到钱,这些人自然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唯一的报复手段就是到处说秦默坏话,说他有点钱就翻脸不认人。
那些人爱怎么说,秦默懒得搭理,反正和多数亲戚都没往来,与陌生人无异,用不着在意闲言碎语。
少数有往来的亲戚都知道内情,不可能人云亦云。
秦默以为有了这五个前车之鉴,应该不会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上门打秋风,不曾想没过两天,又有人上门,而且这次来的还是重量级人物。
之所以说重量级,是因为来人辈分非常高,比秦默外公还要高一辈,方岚如果活着,都得叫一声爷爷!
当然,辈分高不代表年纪大,只有六十出头,农村经常存在辈分高年纪小的情况。
严格说起来,秦默和这位老爷子并没有很深的血缘关系,还不如之前那五位,但碍于人家辈分高,不好意思拒于门外,恭恭敬敬把人请进来喝茶。
兴许是仗着辈分,在乡下当大爷当习惯了,老人进门没多久就对秦默一顿说教,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要他把遗产分出一半还给方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