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白眼狼

第六十二章 白眼狼

秦默根本没准备在方文德家吃午饭，第二天中午去快餐厅应付一顿，这才开车前往方家。

方文德的房子买在靠近郊区的位置，独门独户一栋小楼。

早些年以为这一带即将开发，届时可以领到一大笔赔偿款，哪儿知南溪县发展速度远比想象中慢得多，传说中的开发毫无动静。

尽管有几年没来，秦默依然轻车熟路找对地方，车子停在方家大门口。

不远处停了一辆崭新的大众高尔夫，秦默多看了两眼，以为是那个便宜舅舅买的车。

透过窗户看到宝马X5停在自家门口，方文德一家三口连忙迎出来，后头还跟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

“小默，几年不见，你比以前变了不少，更英俊挺拔了！”

方文德张口便夸，眼睛时不时瞄向外形大气的宝马车，心头一阵火热，幻想着要是这辆车属于自己该有多好。

“别在门口站着了，快快进屋歇一歇，饭菜都已经备好了。”何秀琴跟着笑道。

“别忙了，我在外面已经吃过午饭。”秦默语气还算和气。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方文德一家表现得如此热情，他也不好做得太过火。

站在最后面的男子走上来，笑眯眯道：“小默，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还记得表舅吗？”

秦默打量对方两眼，嗤笑道：“怎么会不记得，你可是我妈生前最经常提起的表哥。”

如果说方文德一家子无情，那么眼前的李衡更是无情无义到极点。

早些年李家贫困，李衡一直寄养在方家，方岚对他不比亲哥差。

即便后来李衡成家立业，两家人一直保持往来，过年过节方岚都会送些礼物去李家。

哪儿知她生病后，李衡没来看望就算了，连个电话都没有，把“白眼狼”三个字演绎到极致。

被秦默呛了一句，李衡表情一僵尴尬不已，没脸再开口套近乎。

方文德插进来，笑呵呵道：“小默，别提那些往事了，好不容易来舅舅家一趟，不吃饭也该喝杯水是不是？”

沉吟片刻，秦默点点头走了进去。

“一听你要来家里，婷婷这丫头都高兴坏了，她一直把你这个表哥当做学习的榜样。”何秀琴说着，给方婷婷使了个眼色。

这么多人里头，也就方婷婷和秦默结怨不深，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共同话语比较多。

“是呀表哥，一中的光荣榜上现在还有你的名字呢，你就是我的偶像！”方婷婷厚着脸皮道。

“偶像我担不起，保不准哪天婷婷钓了个金龟婿，我还得靠表妹照顾一二。”秦默揶揄道。

读小学时，方婷婷就经常嚷嚷着以后要嫁个有钱人，对秦默这个穷不啦叽的表哥正眼都不看一眼。

后来母亲病了，秦默到方家借钱，这丫头态度有多恶劣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刻薄的嘴脸和何秀琴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方婷婷没听出秦默话里的意思，依然笑盈盈道：“表哥在魔都混得这么好，明年我考到魔都的大学，还请表哥多关照。”

“婷婷成绩没你好，魔都大学没希望，考个普通的一本勉强可以，魔都毕竟是国际大都市，我们都希望她去那里念大学，多长长见识。”方文德在一旁说着。

这回秦默倒是有点惊讶，普通一本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可见方婷婷成绩即便不突出，也不会太差。

“文德，你看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

见方文德一家注意力都集中在秦默身上，李衡有些急了，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说。

“表哥，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看到了，婷婷明年上大学，光是学费生活费就得一大笔，加上这年头生意不好做，你让我去哪儿弄十万块钱借你？”方文德有些不耐烦道。

秦默听了想笑，李衡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居然向方文德这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借钱，能借的到才怪。

“我知道你不容易，但十万块肯定拿得出来，我也不是白借这个钱，门口那辆大众抵押给你，我借多久这辆车就给你用多久。”

朝窗外看了看，方文德有些犹豫了，早就想买车，只是一直没能下决心。

大众便宜是便宜了点，也能值个十来万，总比自己那两个轮的小电驴好得多。

即使李衡暂时还不上十万块，有那辆车在手也不吃亏。

方婷婷忽然开口道：“表叔，我们家穷得都揭不开锅了，真正的有钱人在你面前，你不向秦默表哥借，向我们这些穷人能借到几个钱？”

李衡嘴角抽了抽，心里后悔到姥姥家。

早知道秦默这小子会飞黄腾达，当初就不该做得那么绝，留一丝人情在，现在也好张嘴借钱。

能买得起几十万的宝马车，十万块对秦默来说不值一提。

“你们别看我，我现如今也是穷人一个。”秦默冷冷笑道：“再说了，我没傻到随随便便把钱借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看到秦默的态度，方文德也绝了借钱的想法，为了李衡触怒这个外甥不值得。

“小默，我知道前些年是我做的不厚道，你恨我怨我都正常。”顿了顿，李衡神色惭愧道：“但不管怎么说，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终究是亲戚，你说是不是？”

方文德一家子都看着秦默，如果他能原谅李衡，说明已经不再记恨当初的事，捞到好处的可能性更大。

“遇到困难的时候就想起我们是亲戚，我妈病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我们是亲戚？”秦默一向吃软不吃硬，但也没傻到因为李衡几句软话就和他冰释前嫌。

似乎料到他没那么好说话，李衡面色涨红，目光闪烁几下，突然显得有些神神秘秘的样子。

“你不念旧情，那我无话可说，但有个秘密你一定很感兴趣。”李衡说的信誓旦旦，似乎真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事。

“少给我装神弄鬼。”秦默哂然一笑，无所谓道：“我对什么秘密没兴趣，要借钱你找别人去。”

“这个秘密和你爸有关！”

李衡的话一出，秦默和方文德一家同时愣住，怎么也没想到他指的是这方面的事。

“怎么样，这个秘密值十万块吧？”

看出秦默对自己的生父相当在意，李衡知道自己赌对了。

挑了挑眉，秦默似笑非笑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要我用十万块钱买你所谓的秘密？”

“没错，对你来说十万不算什么，但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包括你舅舅在内的亲戚都不清楚！”李衡底气十足，自以为有了谈判的资本，不再像之前那样低声下气。

方文德暗暗皱眉，他对秦默的生父确实毫不知情。

当年方岚从外面回来就已经怀孕，问她孩子父亲是谁也不肯说。

没结婚就多了个私生子，使得方家沦为笑柄，正是这个原因，很多亲戚都不再和方岚往来。

沉默片刻，秦默忽然哈哈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看得李衡一头雾水。

这有什么好笑？

“你不觉得你很天真吗？用这种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秘密就跟我开价十万，当我的钱是大街上捡来的？”

“我可以用人格担保，刚才说的没有半句假话！”

李衡有些急了，如果秦默不相信，这个秘密将一分不值，这是他目前能弄到钱的唯一希望。

“人格担保？”秦默像是看到新大陆一样惊讶：“你还有人格吗？你认为我应该相信一个白眼狼的话？”

这话听在方文德的耳朵里，脸上火辣辣。

李衡是白眼狼，他们一家也好不到哪儿去。